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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麦收后，妻子参加了县里精准扶贫项目的一个培训班，培训内容是推拿按摩、拔罐刮痧等，地点就在村小学，每天晚上一个半小时。考虑到家里正在盖房子，白天要忙这忙那的，我责怪妻子不该去凑那热闹。妻子的理由居然是：她们说上次在邻村举办的培训班结束后，每个学员领了一条蚕丝被。

培训班招收正式学员四十名，报名晚或年龄大的就不能注册，也就是说不能领她们说的蚕丝被。会有非正式学员吗？有啊，秀嫂就是其中之一。培训班每天两次打卡，考勤异常要记录在档。她们说：要不是看在蚕丝被的份上，谁愿意坐在这儿受洋罪。

当然也不能说所有学员都是为了蚕丝被，还有人是想学习些对自己有用的保健知识。至于说靠这点技能谋职或者脱贫，学员们恐怕没那个想法，况且她们不少人看似并不贫困，家里有楼有车的。她们上课也不那么认真，经常是打完卡就出去自由活动了，快到下课时间再回来打卡。她们还嘻嘻哈哈地说：就是按摩人家掏钱了也是去找年轻的，谁找咱们这些老娘们呀？

从头到尾坚持听课的据说没几个，非正式学员秀嫂仍是其中之一。每天第二次刷卡时，培训班都会发放纪念品，比如牙刷、梳子、剪刀、刮痧板等。这些秀嫂是没有的，因为那是给正式学员准备的。仅有一次例外：老师把自己使用的刮痧板送给了她。当一个月的培训总算结束时，学员们却没有领到期盼的蚕丝被，这次改规矩了——每天发放纪念品。她们说：上当了。

前几天我回家，妻子说去超市买点菜，平常也就半个小时，这次竟然过俩小时才回来。没等我问，妻子就大惊小怪地说开了：“秀嫂在超市旁边开了家推拿按摩店。她在门口见我推电动车险些摔倒，赶紧帮忙扶车，问我咋回事。我告诉她盖房子累的，一条胳膊不能使劲。她说那是劳伤，非给我按一按。我问她生意咋样，她说刚开业就那样，自己也不为挣钱，就是不想闲着。你别说，按按还真有效果。我给钱，她死活不要，硬把我推了出去。”

我沉默了一会儿，问：“你们几十个人里还有谁会开店吗？”妻子摇摇头：“应该没有。她们说：就是再穷，也不去低三下四伺候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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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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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宝记，河南省焦作市武陟县人，现工作于济源富士康。喜欢读书，爱好写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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